陌生的天花板。
黑紫色的、凹凸不平、表面粗糙的感觉,因为有无数小颗粒附在那上面。
这是哪?
喔!梦。
本想就这样蒙头再睡个回笼觉。
不对。
这大张气派的床跟这手感丝滑的绸被是怎么回事?
唉……
这是哪?
阴森森的房间?说是阴森森的房间也不太对,墙上的火盏把这里照得光儿亮,但是上头的小火烛在不停地晃悠以致于墙上的影子也跟着晃。
这房间有点曾经探险中经历的魔窟场景那一类的赶脚。
我干嘛在这?
冷静,这时候只要先摸着自己的山羊胡想一想。
我这样想着,要拿手去捏自己的下巴,只觉那里光溜溜的。嗯,我的胡子哪里去了?
哦,我才想起来我没有山羊胡,我一直想蓄来着,但是胡子这东西又不能一下子就长得老长,脸上有一点胡子的话又好像有脏东西沾在那里似的,我也不是要天天拿着一副镜子照自己那副没啥出奇的脸蛋,只是露露缇娜那丫头那时候每天见到我都要用手指着我,假装是在提醒我似的说:
“喂!洛,你的脸。”
头一两次上了当,就说是上了当吧,我听见她这话就拿手到处摸自己的脸,要找有什么东西落在这上面,我当然知道我这上边长了点痤疮还有点可以忽略不计的粉刺。
“什么,有什么?”
“这里,嘴巴上面一点,咯。”她说着用手指着自己的嘴唇上边示意我,当我只用手感觉到硬茬茬的东西时,我便没再继续理会她。
结果她第三天第四天还会来同样的把戏。
“喂!洛,看这里。”
“那是胡子。”
“胡子是什么?”
额,帐篷外边站着一大把胡须乱蓬蓬的把自己的脸甚至眼睛都给遮住的矮人,居然要过来问我胡子是什么?话说他们那些人怎么看得清楚路的?我老早就想问了。
“他们不是脸上会长毛的人吗?洛原来也是矮人吗?”
常识缺乏得有点过分了你,还是她原来一直想问来着?
“男人的胡子会慢慢地长长,放着不管到最后就会像他们那样。”
“苏洛有一天也会长到那么长吗?”
“会喔,只要我还跟往常一样有恒心跟毅力的话。”
我又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就像往常一样。
“那我也会长吗?”她问。
连这个问题我都要正经回答她的话,我就不是我了。
“会喔,只要睡觉打呼噜太大声的话。”
“唉?那艾莎姐怎么不长呢?”
原来每天晚上听见的极有节奏的呼噜声是从她那里传出来的……
她那样的人居然也会打呼……
第五次第六次她都跟健忘似的旧话重提,我就只好乖乖地剃掉了……
扯远了。
扯得老远。
仔细一想,我之前还在山脚下驻扎的帐篷里,一如既往地喝醉酒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我不喜欢喝酒,我是被灌的,被一群喝狂了的肌肉大汉跟肌肉女汉用胳膊夹着脖子硬灌的,就像是给自己的嘴巴里倒酒一样自然。被那样热情的一群人簇拥着……我有什么办法?总之,我是被灌醉的,这不是一次两次了,没什么非同寻常的。难道我昨晚喝醉酒后梦游来到了这?
明明还在等待盟军到达后,为上山攻打魔王城做最后的准备,今天怎么就到这里来了,我不会被判做逃兵吧?
等等,魔王城?这里的风格不就跟从外表看上去的魔王城建筑风格一样的么,紫黑紫黑的墙块。
哇靠!我这就打入敌人内部了。
怎么办?我都还没做好准备呢。
总之,先照照镜子,欣赏下自己玉树临风般的俊脸,没准会有画师把这具有历史性的一刻给画下来:我披着鲜艳夺目的红披风,手执长剑斩伐敌人的英姿。哼,我保证这画铁定会青史留名的,王城子弟到平民百姓看到这副画都要指着对自己的小孩说:“这可是当年……”。——不过我只是一个斥候,用的还是是匕首,不擅长跟别人正面交战,也不是主角勇者……
会突然反省,是因为我刚好瞥见到床边柜子上放着一把镜子。
很华丽的一面镜子,上面甚至镶嵌了几枚价值不菲的各色宝石。
我拿起来一照。
嗯……完蛋,脸变丑了不说,我这头上还长着一对角。
冷静,可能是照镜子的方式不对。
我先是把镜子倒着拿照了一次。
果然,我发现到了问题。
是照镜子的姿势不对。
我接下来换了无数种体位,直到在床上把脑袋翻过来,呈倒立状照了下镜子,我终于有了突破性的发现,此时,我额头上的角在镜子呈现出来的镜像下方,我的鼻孔朝上,我的……
果然,问题出在天气不好,昨天雷蒙就说过,过几天可能要下雨。
我是白痴吗?这镜子里的谁啊!!!
这镜子里头让我感到似曾相识的脸跟画像上的魔王长得贼鸡儿像唉!
搞不好他们是亲戚呢,这可真是麻烦了,真是麻烦,到时候跟他们解释起来真是麻烦,这么像。
啧啧啧。
……什么状况??!
我大脑当机了几分钟,脑子里快速翻转着记忆。
一定有伏笔、一定有伏笔、一定……哦,这才第一章。
我的脑子里快速分析着变成这副模样的原因:是偶然变成这样的——碰了什么?;还是被人给变成这样的——谁有这个能耐?动机跟原理都是什么?
我陷入了沉思。
如果这时候按着惯例,有什么小妖精急速地呼扇着翅膀飘过来能给我解释一下就好咯。
可惜没有,凭借耳朵突然听到的嗡嗡声,我抓到了一只蚊子,我一伸手就给抓住了,能抓住它我自己心里也感到一点小吃惊,这时候我正在气头上,就用力一把攥紧,弄死了这种只会嗡嗡叫的糟心玩意。
没有想象中的血汁爆出来,手里软软的手感和这大小又不像是寻常的蚊子该有的。
摊开手一看,哇!是一只脸长得有点像个大叔的蚊子。啊,连住在魔王城的蚊子都长得这么奇怪的吗?
我用两根指头小心地提捏着他那件小衣服在空中抖了抖,看来是歇菜到底了。
你说你要是长得跟森林里的那些俊小伙俊小妹的同胞一样像,我会把你跟蚊子搞混吗?这下不搞得我就跟一个杀妖犯一样!平白无故的就背负上了一条妖命。
不对,这一定妖精族派来谋害魔王的刺客!
靠!不装了,我把负责解说……就是跟新手引导里一样的那种精灵干掉了。
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溜了溜了。
我刚要走出房间,却跟别人撞了个满怀。
唔,对方被我撞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我却踉跄地退后几步,站稳定睛一看,魔族特有的白里透着紫的肤色、女仆装扮、玲珑有致、翘鼻怒眉、表情……眼神好凶噢!
她凶狠地瞪着我。
我刚刚做错什么了吗?这座城堡的主人还真是没地位,还是说他有被瞪的特殊嗜好?
只见她又仿佛一下子察觉到什么似的,眉头一松,一瞬间转换成惊讶的面孔,脱口而出道:
“你不是魔王!你是谁?”
哇塞!
这么敏锐的吗?
发现得这么迅速熟练,魔王究竟被假冒了几次啊?
我闻声转头便跑,要从床头边上的窗户那里跳下去。
结果重力并没有回应我的期待——我在掉下的瞬间,脖子后面的衣领被她给抓住了。
这么强的吗?
我可也不是吃素的,在她准备提起臂力,要把我拽上来的时候,我将手中刚刚顺走的镜子往后墙上一敲——那时脑子才回想起来这镜子是纯金边框的,或许敲不坏,心中一凉,不过有惊无险,好在镶嵌在里头的镜片倒经那么一敲弹碎了出来,我在这些碎片掉落的瞬间用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其中的一块,抓着它绕过头顶往后划拉一割,便成功掉落了下来。这个过程也就是短暂的两三秒时间,时机再晚些就要被她给用力拽上来了。
然后我发现,
这城堡真高。
不是从下往上仰视察觉出来的高,说是俯视也不太准确。
是那种身临其境,已在坠落时感受得到的高。
我才想起来这不是我原来的身体,自然也没有我原来的装备,也就是说我那枚本该戴在左手食指上防止摔伤,有高度加护作用的猫戒不在。
唔,要死了吗?
或许我的大脑本能上比我本人自身还要聪明,因为我经常在某个瞬间还没想好怎样做,大脑就提前帮我预备好了……我的脑子比我本人更聪明?
“猫有九命!”
古老语言、简短咒语、快速释放,妙啊,妙啊。
啪的一声,给地面留下个大字印后我就迅速爬起来开跑。虽然还是很痛,但没造成重伤真是万幸。自从有了猫戒之后我还是第一次用这个咒语,这喜新厌旧的脑袋还会记着真是个奇迹。
我一头钻进灌木丛里,在树林里狂奔了一阵子确认后边没有追赶过来的动静才停下来,躲在几颗簇拥在一块,树根粗大密集的大树下休息。
本来就残破的衣物在狂跑时被路上的树杈跟灌木刮擦得更不成样子。
思量一下吧,魔王城是回不去了,假扮魔王,将错就错也是不可能的。去营地的话,到时候解释得清楚吗?一见面就不由分说被逮起来绑了,头上蒙上布,然后被按在木桩子上大刀阔斧往下那么一剁,考虑那里头有一个下起判断来特别果断、干净、厉害且处事认真的鬼畜家伙发生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
害怕。
前途堪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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